文
刘黎平
夫以一城而却天下之兵者,此城何城也;以一人而立千秋之义者,此人何人也;以一吏而致万世之治者,此吏何吏也。答曰:此城即墨也,此人田横也,此吏即墨大夫也。此三者,皆即墨也。一地之微若斯,系国之重如此,天造即墨,非偶然哉!然百年以来,与国沉浮。秦汉古阙,黍麦生焉;唐宋荒邸,人畜居焉。碧烟生怀古之愁,深巷失凭吊之基。所幸旧图犹在,索骥可得,迁民安堵,理址复貌,五年乃成,古风始张。
太史刘尝四顾古城,一览横岛,再登崂峰,数兴感慨。即墨之胜,在山海之会,登临高城,有沧海横来,不知其几万里,波上渺茫数峰,人曰是东瀛高丽;有崂山特峙,不知其几亿年,顶际恍惚几人,或道是长春赤松。海疆浩渺,以托群峰;群峰嵯峨,以镇海疆。非山不足以成其海,非海不足以全其山,山海际会,铸此一城,一城虽蹙,能收山海,一人虽小,能容天下。有山海之壮丽,焉得无人物之壮丽,有人物之壮丽,焉得无青史之壮丽。故田单凭一城,复齐国之大;田横凭一人,树千秋之义;大夫凭一官,写吏治之盛。举国可亡,我不可亡;天下皆贪,我不可贪;众生可耻,我不可耻。又晚清戊戌之岁,列强逞能,德寇登陆,毁孔圣之像,抠子路之目,遂致士子之怒,康梁上书,德寇致歉,所谓公车上书,实自即墨始;所谓戊戌变法,当自即墨起。即墨一怒,天下变法。
故以一城而系天下之重,以一人而系天下之义,即墨也者,义城也,担当之城也,非偶然之城也。故今日即墨之富,江北诸县称雄,非偶然也;今日即墨复城,天下诸郡见称,非偶然也。今游古城,见宫宇之壮,檐壁之丽,街巷之古,牌坊之尊,学宫悠悠宜读书,孔庙森森宜怀古,玄武殿天威高远,即墨署旧迹完好,立此木石,造此砖瓦,非徒以观览胜况,流连风景,乃寄托深远,寓意深存,莫忘即墨,秉此初心,此身不可菲薄,因为天下之大;此心不可荒废,因为苍生之重。即墨者,中国之即墨也;我身者,苍生之我身也。
戊戌岁仲夏太史刘记于即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