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5日12点多,到曲阜。17点左右,到孔子故宅。不过,现在叫大成殿,是孔庙主体建筑,也是中国祭孔最阔的地方。巍峨雄壮,流光溢彩,此乃一代又一代帝王修葺扩建积累而成,当年只是阙里一处普通的住房,而阙里也不过是鲁国都城一处寻常巷陌。
孔子当年这套住宅,不大,三间而已,他死后,他的弟子把他的衣冠磬瑟等日常用品陈列其间以供凭吊想见;还有一个院子,也小,以至于他站在院里,他的儿子必须从他身边穿过才能出门。
还有一个马厩,就是今天的车库,他活着的时候,已经遇火焚为灰烬。孔子是一位居无求安的人,这处狭小的空间足以满足他的物质需求。至于现在耸立在他故宅旧基上的大成殿,实在是和孔子的性情不谐。
6日9时许,到孔子墓。从故宅北行,穿过鲁国都城北门龙门,越过都城护城河洙水,就到了墓址,在泗水的南侧。今天鲁国的都城已经荡然无存,现在曲阜城墙是明朝正德皇帝修建的,意在保护孔庙,可谓是庙城,完全以孔庙为中心。在孔子生前,都城是以鲁国的宫殿为中心,阙里偏在国都西南。如今,都城龙门成了孔林的二道门。
孔子墓前立了两道碑,一道是孔子后人元措所立,在后,碑小,普通书写;一道是明代朝廷所立,在前,碑大,金字书写。孔子生前落魄不得志,最阔的时候也就是一个中等国家的摄相,大概相当于印度代总理,但很快被驱逐下台。死后却被一代又一代追赠,一直被追加为天下的王。孔子的时代,天下最高的统治者就是王;至于皇帝这个称号,那是秦朝统一六国以后的事了。孔子生前不屑成为挂着供人看的苦葫芦,想成为给人养料的菜葫芦。生前不愿做摆设,身后却被摆设了一代又一代。这样折腾他,实在算不上是尊孔。
孔子墓前偏西,是子贡庐墓处。孔子死后,弟子为他守丧三年,子贡哀思未尽,又守三年。过去守丧是艰辛的。在墓旁搭建一个茅庐,夏而酷暑,蚊蝇成阵;冬而严寒,冰雪塞门。孔子一个很得意的弟子宰我都不愿意为其父母守三年之丧,而弟子们却为孔子守丧三年,而子贡这个当时最有钱的文化人却守六年,这六年他的国际贸易要损失多少钱!孔子在政治上的失意也是好事,没有政治上的失意,很难想象他会有教育上的辉煌。他说:吾不试,故艺。用今天的活来说,我不被任用,因此六艺精了。我时常想,理解《周易》最深的就是孔子,一阴一阳之道真是入他神了。任何事物,不论好坏,不分天地人,都是阴阳两端。
本次的曲阜之旅,是第三次了。这一次却有两个意外的收获。一是三读俞舜凯的鲁国都城图。俞舜凯身经两宋,他年轻的时候在孔子老家得到这幅地图,珍藏三十年,在南宋之初把这幅地图捐了出来,刻在石头上,立在学校旁边,以供学生仰慕孔子之用。曲阜周公庙前也立了一块。前两次我都努力细读,但都不得要领,这次读的时候,才豁然开朗。二是在孔庙孔府读了不少碑文。
孔庙里面有很多碑亭,一看那气派,就知道是帝王的御笔。从永乐皇帝一直读到乾隆皇帝,有些碑文漫灭,大费眼力,但整体的意思还是分明的,就是赞扬孔子的学说对维护政权有极大贡献,所谓尊之则治,违则必乱。孔子生前游说七十余君,没有一个用他。这个不难理解。他的藏富于民,谁会用?他的道之以德齐之以礼,谁有这个耐性?他的乱自上起,哪个君会喜欢?像其身正不令而行,以道事君不可则止,君使臣以礼,这样的孔子哪个君能受得了?他能寿终正寝也感谢那个时代的宽容。
其实出去旅行不仅仅有漫步在海边的浪漫,攀登悬崖峭壁的成就感,我们可以有很多的选择。逛一逛古城,领略它千年文明的发展:去一趟曲阜,到孔子的墓前膜拜一下这位千古圣人。风景看腻了,我们可以来一场文化之旅,既可以放松心情,又能够增长见识,开阔视野,这无疑不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各种5A级景区也是越来越多,越来越杂,茫茫的人流让人望而却步,曲阜一定能够给你带来不一样的文化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