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金朝衍圣公封授制度的产生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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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有这样一个官职,历经多个朝廷的覆灭与崛起,不因政权动荡而沉浮,身处风雨中,我自岿然不动,当真有这样的官职存在吗?我国历史上还真有,封建统治者为孔子嫡长子孙特拟的世袭封号——衍圣公便是如此。

准确来说,衍圣公不是官职,而是爵位封号,衍圣公是中国封建王朝统治阶层偏爱的贵族,在宋代便等同于八品官,元代时又升为三品,明初是一品文官,后又“班列文官之首”,到了清代甚至特许在紫禁城内骑马,在御道上行走。

衍圣公所居住的衍圣公府的规模仅次于故宫,可见其是多受重视,而这些荣耀,皆来源于孔氏先祖——孔子。

一、二宗并立

儒家思想在我国古代占据着正统地位,即使是少数民族执掌政权,儒家思想也依旧被当朝统治者尊崇,金朝也不例外,“衍圣公”封号始现,女真人、蒙古人都争着用该封号笼络人心,所以,12世纪的“衍圣公”有三位,分别被宋、金、元统治者拥护。

北宋后期,金人南下,北宋政权逐渐衰微,宋高宗在临安建立了政权——南宋,当时的衍圣公孔端友随高宗南迁,是为南宗,曲阜已经纳入金人的版图,然而金人却并没有着急册封“衍圣公”,而是着力于推翻刘豫建立的伪齐政权。

此时南宋的衍圣公爵位已由孔端友弟弟孔端操的儿子孔玠继承,伪齐政权的衍圣公则由孔端操的另一个儿子孔璠来担任,金灭了伪齐,伪齐的衍圣公孔璠却丝毫没有受到政权更替的影响。

天眷三年,皇帝下诏,孔子的后人孔璠承袭衍圣公,并加封承奉郎,主圣祠事,孔璠依旧担任金人的衍圣公,是为北宗,就这样,孔氏后人在南北不同的政权承袭着相同的衍圣公封爵位。

表面来看,这种二宗并立的局面让人啼笑皆非,但实际上却是两种政权暗中斗争的表现,自汉朝以来,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学就成为了封建社会的正统思想。

孔子更是成为了历代统治者追封的对象,各代王朝将儒家思想作为统治的指导思想,并优待儒家学派的创始人的后代,从而达到巩固政权的目的,金人南下,依旧沿用之前朝代的传统,就是为了赢得原北宋居民对新的统治阶层的认可。

衍圣公爵位继承的规则,遵循传统的嫡长子继承制,若是嫡长子没有后代,或者早逝,则由其弟弟或侄子来继承,像上文所提到的孔端友就是因为没有后代,所以由其侄子孔玠继承衍圣公的封号。

二、金朝衍圣公的官职封授

从汉代开始,就制定了对孔子及其后人专门授予官职的制度,到了宋代,该制度趋于完善,官职与爵位同时封授,宋仁宗首次将孔子后人授予“衍圣公”的封号,并提出“孔子之泽,及于无穷”,给予孔子的后裔独一无二的荣耀与地位。

从封号名字便可看出统治者的优待:“衍”寓意圣裔持续衍展、世代繁衍无止境,代表了封建帝王尊孔崇圣的至高境界,这种荣耀前所未有。

虽然各代衍圣公封职位不同,但其主要职责“奉先圣祠事”“严奉林庙草木”并没有改变,衍圣公封授制度自宋朝始,中间经历了八百多年的王朝政权更迭,见证了宋、金、元、明、清、民国六朝的兴衰。

1、金朝衍圣公封授制度的发展

值得一提的是,在12世纪,随着女真人的南下,宋朝政权南移,儒家圣地——曲阜纳入了金朝的版图,为了巩固政权、笼络人心、吸纳英才,天眷三年(公元年),金熙宗“以孔子代孙璠袭封衍圣公”。

由于金朝政权始立,衍圣公的封授制度尚不完善,所以此时的孔璠只有爵位封号,并没有官职和俸禄,后来,孔拯继承爵位,熙宗加封孔拯为文林郎,这是金四十九朝首次对衍圣公进行册封官职,同时也标志着金朝的衍圣公封授制度趋于完善。

金朝为衍圣公册封官职初期,孔拯的官职只是正八品的文林郎,这便出现了爵高而职低的现象,天德二年(公元年),海陵王加封孔拯为承直郎,可见,从海陵时期开始,衍圣公的职位开始得到逐步提升。

在儒学盛行的大背景下,为了扩大其影响力,吸引更多的汉族文人志士为金朝效力,金朝的统治者继续提升衍圣宗的地位和待遇,金世宗召孔摠至京师,想授予其尚书省的职位,孔摠以主先圣祠事辞谢,世宗改授曲阜县令。

曲阜县令再次成为衍圣公的职位,不仅实现了衍圣公爵位和曲阜县令职位的成功对接,而且标志着衍圣公地位的进一步提升,但孔摠的曲阜县令只是针对他个人,为一时之策。

2、衍圣公地位的提高

金章宗时期,封孔元错为忠议大夫,官至四品,与此同时,章宗“特命袭封衍圣公孔元措世袭兼曲阜令”,使得曲阜县令成为世袭,彻底将曲阜县令与衍圣公绑定在一起。

曲阜县成为孔子后人的专属领地,孔子及其后人的身份得到了空前的提升,到了金朝末年,衍圣公的官职已经跃居正三品,较之此前历代王朝,官阶最高,这不仅体现了金朝对衍圣公的重视,而且为后代君王逐步提高衍圣公地位打下坚实基础。

三、金朝衍圣公封授制度产生的原因

金朝建立之初,百废俱兴,社会尚未稳定,再加上金朝的统治者为女真族人,在原本的汉人生活区域进行统治本就是一个难题,南宋政权建立,众多爱国人士以及知识分子纷纷渡江南迁,这也就使得北方的人才大量流失。

为了维护社会秩序,巩固少数民族政权,招收有才之士,金朝统治者需要一个能够稳定民心的人来减少民怨,巩固统治。而孔子无疑是最佳的人选。

1、维护统治的需要

对于知识分子来说,孔子是他们的“偶像”,是圣人,统治者承认孔子,无疑就是承认他们这些知识分子,这便增强了读书人对国家的归属感。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由于前朝各代统治者的神化,孔子已经成为“神人”般的存在,沿袭北宋对孔子后裔衍圣公的封号,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安抚民心,提高百姓对金人统治阶层的认可度。

金熙宗即位以后,在国内修建孔庙,并且亲自祭拜孔子,金章宗也广泛修缮文宣王庙,并且制定曲阜县令作为衍圣公的官职世袭传承的政令,毋庸置疑,金朝统治者的做法,赢得了汉人的好感与认可,很好地缓和了民族矛盾,对促进民族大团结起到了很好地推动作用。

2、孔子后人的修养

或许是受到血缘关系以及家庭教育的影响,孔子的后人大多好学向善,有着很高的文化素养以及道德品质,如上文提到的孔摠“力学自强,通春秋左氏,尤喜韩愈诗文。谈论简尺,多引二书,先辈多称誉之”。

其次子也参加科举并中了进士,孔氏后人自身的修养让历代的统治者更愿意为他们授爵加封,所以,金朝继承前朝历代的衍圣公封授制度是以维护封建君主统治,安抚民心为目的,是维系封建统治的必然。

四、儒家思想与封建王朝的关系

诸子有百家,为何儒家思想在封建君主专制的统治下“盛宠不衰”?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董仲舒提出三纲五常,儒家思想开始沦为封建君主的统治工具,维护封建统治。

从此,儒家思想成为了封建王朝的正统思想,儒学被世人吹捧,孔子被世人神化,甚至连孔子的后人也被授予世袭的封号。

汉武帝为了推行儒家学说,专门选拔懂得儒家学说的文人做官,从此来刺激读书人攻学儒家经典,隋唐时期,科举考试成为选拔官员的主要途径,科考内容主要是儒家经典,后代的科举考试也是以儒家经典为主。

到了明清时期,朱熹的《四书章句集注》更是成为科考学子的教科书,官员是统治阶层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官员的选拔以儒家经典的掌握程度为参考标准,可见,被统治阶级控制的儒学早已成为了维护封建专制制度、禁锢人们思想的工具。

五、结语

虽然金朝获封的衍圣公人数不多,但将曲阜县令作为衍圣公世袭官职的做法,却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衍圣公封授制度的发展,使其社会地位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总之,衍圣公的封授是古代帝王对孔子及其后人特有的厚待,是巩固王权统治,稳定社会秩序的手段。

历代君王对孔子及其后人的追封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孔子在封建的社会的地位和作用,更彰显出儒学思想对维护封建专制制度不可替代的作用,儒学在诸子百家学说中脱颖而出,成为服务君主进行统治的有效手段。

参考文献:

[1]脱脱:金史,中华书局

[2]苗霖霖:金朝衍圣公封授制度考,辽东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3]陈晓伟:《金史》衍圣公家族事迹丛考,文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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