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传神仙具备一定的策略,和现在的媒体宣传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过那个时候人们大多比较愚昧,不会知道宣传神仙的套路。
人类本身会迷信,迷信自然界的神秘力量,甚至出现泛神论,给自然界的所有事物起了名字,还给神秘的自然现象起了迷信的名字。有雷公、电母,有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有民间的俗神,有十二生肖,还有猴神、猪神、狐仙等。那么,到底是谁规定了神仙谱系?
最早的神灵崇拜出现在远古时期,那时的人类还比较愚昧,会把不理解的自然现象命名为神,加以崇拜。巫师出现后,成了专门和神灵沟通的人。人们求神办事,需要借助巫师的做法;有病要治,也需要借助巫师的做法。巫师简直成了无事不能的半人半神的人物,以至于很多巫师或算命的自称为半仙。远古时期的部落首领会成为神,英雄人物会成为神。伏羲和女娲,夸父和精卫,有的原型是部落首领,有的原型是英雄人物,都能成为大神。还有战胜的轩辕黄帝,战败的蚩尤和刑天,都可以成为人们敬仰的神。
只是这些神还远远不够,皇帝把祖宗牌位请进宗庙,每年都要祭祀,于是,皇帝的祖宗也成了神。宗教渗透进来之后,需要争取皇帝的信任。只要皇帝信奉某一种宗教就好办了,这种宗教会依附权力,迅速得到推广,甚至全国人民都要信仰这种宗教。佛教、道教、儒教都经过权力的推行阶段,也都被权力改变之后,失去了本来面目。不过,宗教里面的神灵会被人们接受,而且还会被人们崇拜。当皇帝沉迷佛教的时候,会把自身看成是佛祖转世,全国推行佛教。南北朝时期,很多皇帝都信奉佛教,有诗写道“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借助皇权推行宗教信仰,客观上有利于宗教神灵观念的普及。很多皇帝都修建很多寺庙,度化很多僧尼,还要拨给寺庙很多田产,免除他们的税收。于是,在寺庙发展壮大起来之后,就会有后来的皇帝毁佛,拆掉寺庙,强迫僧尼还俗,寺庙田产充公。毕竟,寺庙占据了很多田产,还不上税,致使很多老百姓纷纷做僧人,不再耕种,损伤了民间的劳动力,甚至让国库收入锐减,国君不得不想办法毁佛了。武则天信佛,自称是弥勒佛祖转世,还在都城建造了一座顶天立地的大佛,算是一种“功果”吧。佛教宣传神仙靠的是权力的推行,道教也不例外。宋徽宗笃信道教,不仅在都城大建道观,而且还给道士们分了品级,让品级高的道士直接做官。很多皇帝笃信道教,盲目服用道士炼的仙丹,以至于中毒身亡。不过,道教依附于权力得到宣传,神仙们也就被人们接受了。
至于儒教的宣传更广泛,而且也是借助权力搞推广。但儒教的神仙不叫神仙,而是叫做圣人。孔庙中有孔圣人,孟子庙中有孟圣人,不是神仙,但是享受着神仙的待遇,享受四时烟火的供奉。到了小说繁盛的时代,很多神魔小说出现了,甚至出现了像《封神演义》那样的神仙大杂烩。不管是佛教的还是到道教的,抑或是儒教的,也不管是战胜的还是战败的,不管是正义的还是邪恶的,只要有些本事的,死后一定封神。封神之后,神灵的谱系得到完善,也就有了法力大小,有了尊卑贵贱。可以看到,神灵谱系的确立有着明显的功利属性,属于善的神,为人们谋福利,受到人们的崇敬,人们希望从他们那里获得保佑,获得福分;属于恶的神照样会获得人们的崇敬,人们希望他们不要继续作恶,不要做损害人们利益的事,最好远离人们,能改邪归正更好。《封神演义》中的商纣王和周武王双方交战,神灵们各为其主,即便战死也在所不惜。有点《荷马史诗》的味道,但最终还是难逃神灵谱系的构建。
神仙谱系构建起来之后,人们就会知道神仙们是谁了,分管哪些事务,求什么事务就要找到分管这种事务的神仙,不然求错了神,拜错了佛,会适得其反。不但皇帝和文武大臣要带头崇拜神灵,就是民间的老百姓也会崇拜神灵,即便都是出自功利化目的,也没人说什么,甚至形成一种风俗习惯,世代流传。宣传神仙的行为借助权力得到实现,而一旦确立下来,就会成为一种神仙文化,普遍流传。即便流传过程中被人们改造了,甚至和原初意义上的神仙毫不相干,也不会引起人们的反感,反而会以讹传讹,最终确立神仙的品级和供奉标准。关羽成为财神,是他自己都无法想象的,而王母娘娘本身应该是《山海经》中西王母的原型,绝对不是王母娘娘那样的女人,而是半人半兽的怪物。玉皇大帝是后来人们生造出来的神,只是为了和王母娘娘相配……
神仙宣传就像媒体宣传,带着一些黏人的性质,还会被人们改编,传来传去,就确定下来了。神仙生前是凡人,绝对想不到死后会成神,甚至很多绝对想不到会成为与之职业毫不相干的神。或许,这就是宣传神仙过程中的变异性所在吧。不过,宣传神仙仍然是以利己主义为核心的,也是功利主义推动的结果,已经距离神仙的修炼很远了。不过,人们并不想成为神仙,而只是求神仙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