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岭
走过了许多的名山大川,但若从历史文化的角度,夫子山是不逊于任何名山大川的山。夫子山位于永城北部芒砀群山的中西部,海拔仅米,为典型的残丘剥蚀山体。然而,从文化角度来说,这座山也是一座高峰。
春秋时期,因孔子周游列国曾在此避雨晒书,故此山被取名为夫子山。这座山彰显着儒家的思想。你看夫子山前,孔庙大门的一副楹联:“宫墙数仞不得其门终外望;砥平直矢能由是路即中行。”儒家文化性格的积淀,就这样被完好地藏在了这座小山的根系里。
孔子为了宣传他的学说,一路颠沛流离,忍饥受冻,凄风苦雨,仍然不改初衷。孔子在夫子山避雨,这只是他人生的一种巧合,并没有事先的安排。可千万不要轻看了这个历史进程中的偶然事件,翻开中华民族的文明史,往往会惊奇地发现,历史名人驻足之处,那特定环境中人与山水之间神秘而又亲切的交流,完成了他们的人生故事与文化创造,也构建了历史深层中的文化性格与灵魂,而历史文化恰恰又是地理环境中民族精神最深刻的标记。夫子山则以它的史实性、文化性、丰富性、独特性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这才是夫子山巨大而永恒的魅力所在。李白来过,杜甫来过,梅尧臣来过,祝枝山来过……这些如雷贯耳的名字,都为夫子山抹下一道道文化的重彩。
永城朋友邀我去夫子山看日出。今年五月的一天,我们终于可以一起攀登夫子山了。夏天太阳升起较早,早上四点,我们就匆匆起床,赶到夫子山。
五月的夏夜,山里的风仍然有些料峭。此夜没有星光,只有流云飞走,浓稠得带有质感,袭向被夜色遮掩的大地。天际间黑黝黝的,四周很静,似乎能让人感到时光穿过岁月的不动声色;云雾缥缈,显得寥廓而苍远,这才是夜的最真实而又生动的本色。
山顶千门随步履次第而开。站在状元桥上往东望去,地势开阔,芒砀山和保安山一北一南对峙,成扇面形向东伸展。在遥远的距离之外,村庄、树木、田野黑暗中隐约可见,却又似乎感到像是一马平川。碱河挽其前,王引河界其后,一派朝迎万象之势。这样的时刻,非常容易引起人心灵的震撼。我和朋友忘记了阴冷,也忘记了寂寥,只等那朝圣的时刻,纷纷猜测:太阳会从哪个方位升起呢?
世上最难捱的是等待。三个小时过去了,像是等待了三年。此时已有村民上山,便忍不住问:“这里什么时候日出?”村民看看东方的天空:“今天怕是没有日出了,要出早该出来了,天气预报是阴天。”
这才恍然大悟,只顾看日出,却忽略了天气的阴晴,失望油然而生。没有人接话,一阵长长的沉默。
原本是想借夫子山瑰丽的日出,感受那一种壮观,而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然而,当我回想那历史的传说,感受今日的变化,壮丽的日出不是每天都在震撼着我吗?任何地方任何一天,怎么会没有日出呢?中华民族能够在几千年历史长河中生生不息、薪火相传、顽强发展,哪天没有一轮太阳升起?这个“太阳”是中华民族一脉相承的精神追求,是“日日新”的不断改革开放,是排除万难、争取胜利的乐观精神与勇往直前的勇气。
编辑:河南日报文艺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