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2月26日上午从安徽境内开车北行,前往河南所走的一段路极其破烂,只能以每小时五公里的速度像划船般地一点一点推进,再加上又下着雨,两者之叠合使我的心情颇为焦躁。驶入新蔡县城后,决定先去探看新蔡文庙,但网上查不到具体地址,导航上也无此处,只能开到老城区时向路边的商户打问。大多人不知文庙在哪里,此后终于问得:新蔡医院的后面。
医院
医院西侧的小巷
感觉像是城中村
驱车前往此处,在医院附近终于找到了停车位,沿其侧墙穿入一条小巷,走出三百余米,穿入一城中村,在村边见到一水塘,水塘的对岸有一组古建筑。走到近前时,方看到门楣上写着“金粟禅寺”,难道文庙已经改成了佛寺?可惜因为疫情,这里大门紧闭。
池塘后的古建
原来是佛寺
查看旁边的文保牌,上面没有提到文庙改佛寺之记载,走到旁边向住户打听文庙在哪里,众人纷纷指向此寺,看来这里的人分不清是文庙还是佛庙,总之听到一个庙字就会指认这里。此时已经下午五点,因为阴天之故,天色暗得很快,我很担心即使找到了也难以入内,但开了几个小时的车,找不到目的地心中始终不甘,于是在那里继续打听。此时恰好有一位老者骑电动车路过此地,我马上将他拦下,老人颇为斯文,看上去七十岁年纪,这次果然问对了人,他告诉我说新蔡文庙距这里有两公里,并且详细告诉了我如何行进。
文庙标志
新牌坊
谢过这位先生,按其所言穿行在窄窄的小巷内,遇路口辄停车打问,终于在一条大道旁看到了文庙标志。立即走上前,旁边的游客服务中心已关门,文庙也上了锁,这里果然是五点关门。只好在附近找可拍摄者。
牌坊后的广场
游客中心
文保牌
文庙门前有一小广场,占地两亩大小,前面有新立的五开间石牌坊,可见该文庙已被修复。而今棂星门作为了文庙的大门,此门与石牌坊之间的左侧有一敞开式的碑廊,碑廊处在文庙院墙的外面,显然当年的文庙比现在规模大许多。
文庙东侧小巷
以棂星门为大门
上着锁
此刻碑廊内坐着一位老人,我看他缓慢地打开铺盖卷,准备躺在碑廊内休息。今日有寒潮,再加上下雨,我下车的一瞬间就冻得打哆嗦,于是问老人躺在这里冷不冷,老人并没有回答我的无聊关怀,但我想到他有可能长期睡在此处,于是请问他文庙有没有侧门,或者有没有办法能够进入院内。老人的回话含糊不清,倾耳细听,我也没有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收拾铺盖
墙上刻石
碑廊全景
此时从旁边的一条小巷内走出一位老人,他双手拎着东西,右手是一铁桶,我看他走得很吃力,立刻奔过去帮他拎桶,迈上几级台阶后老人说谢谢时乃是标准的普通话。我感觉这是一位读书人,于是向他讲述我费尽周折就是为了探看新蔡文庙,虽然紧赶慢赶,但还是错过了开门时间。老人建议我明早再来,但我告诉他新蔡仅剩这一个寻访点,我探访完毕后准备开车前往驻马店,因为明天的行程已经安排满了。
老人沉吟了一下,而后告诉我文庙的看门人在古吕一完小值班,起初我没有听明白他说的几个字,老人解释了两遍后方明白是在新蔡第一完全小学内,他说该文庙归那个学校管理,而后告诉我如何找到一完小。听闻到他所说之路,同时我也觉得学校已下课,即便找到地方恐怕也难说服对方给我来开门。
老人很善解人意,他看到了我脸上的踌躇之色,而后称:“看来我帮你才行,你去不行。”闻其所言大喜,于是我帮着老人拎起那个铁桶,看到里面是烧完的蜂窝煤,老人说这里垃圾分类,要走到马路对面才能倒垃圾。我跟随老人走过马路,把蜂窝煤和其他垃圾扔在了垃圾站,而后跟随老人来到了一完小大门口的警卫室。
学校果然大门紧闭,老人隔窗喊话,里面无人应答,我站在这里四处张望,看到警卫室旁的墙面上有信息栏,里面写有姓名和手机号码,我把名字念给老人听,老人说认识此人,他拿出手机拨通电话,我听他说:“我是金叔,还记得吗?”接下来他说的是我听不太懂的当地话,过会儿他挂了“郑秀秀是校长,她答应联系相关部门。”
正说话间,我看到有人推开了值班室的门,我立即把此情况告知金叔,老人走过去向这位值班阿姨说明了情况,但这位阿姨说必须得到领导同意,于是老人提到了郑校长,同时又给郑校长拨通了电话。这个阿姨听完后说:“走,我给你们去开门。”原来她就是拿钥匙人。之后阿姨和老人带我走回文庙,在路上聊天时,得知老人的大名是金希山,一完小值班的阿姨名叫杨凤英。
应该是文明楼
刚才探看文庙的外围时,我已经注意到这里的游客中心应该是文庙的一组单体建筑,回来后查史料,方知这可能是古代的文明楼,乾隆版《新蔡县志》中介绍此楼时称:
新蔡学宫,逼城面墙。万历年间,于庙前辟一门曰龙门,额曰启泰,以通文运,明末以不便守御复闭焉。本朝顺治十五年,知县谭宏宪建坊于城上,曰龙跳天门,而门仍未开。迨后,坊亦倾圯。数十年来,科目寥寥矣。知县吕民服重开龙门,门上建楼额曰文明,遂于,庚午科王卜魁荐于乡,有重启龙门第一人之语云。
看来这一带原本是新蔡城墙的位置,明万历年间,相关部门在此开辟一个门,该门叫龙门,上面有匾额书“启泰”二字,在明末时这个门关闭了。清顺治年间,知县谭宏宪在城上建了一座牌坊,上刻“龙跳天门”,但是龙门仍未打开,此后那座牌坊也倾倒了。想来文庙前广场上的那石牌坊应该就是当年的龙跳天门。
棂星门浮雕
自从此坊倒塌后,新蔡当地很少有人再考中举人,后来知县吕民服重新打开龙门,很快当地有人考中了举人。
相比较而言,该牌坊后面的棂星门刻得更为精美,从外观看过去,此门已经做了重修,但有些石构件仍然是原物,上面的浮雕十分精美。鲍玮在《浅议新蔡文庙抢险加固保护工程》一文中介绍说:“由于年久失修又缺乏日常维护,新蔡文庙如今又遭受雨水冲刷,仅存棂星门和大成殿两处单体建筑。棂星门是文庙的入口建筑,建筑形式为六柱三间柱出头式,石质结构。棂星门风化、剥落现象非常严重,许多石质构件已不知去向,仅依稀辨认出‘根星门’、‘嘉靖丙申中秋吉日’、‘知县韩县丞张典吏刘’的浅刻题字字样。大成殿位于根星门后面,面阔五间,进深三间。通面阔17.61m,通进深10.32m,单檐歌山建筑。现存西次间、西稍间梁架结构和屋面完全坍塌,整体梁架向西倾斜。”
鲤鱼跃龙门
细看牌坊,正门上刻着鲤鱼跃龙门的图案,另外还刻着一些海兽,以此预示着学子们能够金榜题名。我惊叹于牌坊雕刻的精美,杨凤英介绍说当年棂星门虽然倾斜,但她从小在这里玩耍,已经很习惯看这些图案。说话间,她打开了院门,金叔向我道别,我再三感谢他给予我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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