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柚部分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沿着诗人们的足迹，踏遍浙里山水。
每周一，与你分享“旅游大咖”眼里的《行尽山水——浙江诗意旅行地图》，领略“浙东唐诗之路”、“大运河诗路”、“钱塘江诗路”和“瓯江山水诗之路”四条唐诗之路中最精华的山、水、城、人、村、镇、迹、艺。
《宅在盐官》原作者/汤佳骏
古镇还是古城?
曾经的千年古城,如今的古镇景区,盐官用一字之差,与那些相邻不远的江南古镇们拉开了距离。
踏进盐官古城的入口宣德门,就能直观地体会到差别所在:门楼高耸、护城河环绕,分明是城的格局。海神庙、占鳌塔、孔庙学宫、陈阁老宅……这些重要景点仅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一座小镇所能容纳的。
也难怪,毕竟海宁县治在年正式迁往硖石之前,一直都在盐官。据说鼎盛时,这里有“一座古塔十所庙,五大城门四吊桥,七十二弄三大街,亭院寺阁九曲桥”。气象恢宏的旧观,环环相扣的历史,以“城”自居,盐官有足够的底气。
01
盐官城里的“风华雪月”
“盐官”这一名字,要追溯到西汉的吴王刘濞。吴国东邻大海,尤其是钱塘江有通海的便利,于是刘濞率民众煮海为盐,运到内陆牟利。为了有力地管理盐务,还在沿岸设置专门的官员。后来刘濞发动了七国之乱,被平定后兵败身亡,历史将他归入乱臣贼子之列,可他所设的“盐官”却留存下来,渐渐成了这里的一个地名。
刘濞的客观贡献,除了地名,还有盐。东南沿海所产的盐色白、粒细、味咸、质纯,远胜其他地方。北宋周邦彦的词中写道: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
当然,这首《少年游》描绘的不是水果,而是一桩风流事:汴京城的某个冬夜,周邦彦正在名妓李师师家做客,宋徽宗赵佶却不期而至。仓促间,周邦彦只好藏匿于复壁之中。徽宗带来一枚江南上贡的新橙,与师师分享,两人一番卿卿我我。周邦彦在场听得清清楚楚,随后便作这首词以记之。
从宣德门入城,沿着宰相府第风情街往东去,走过皮影戏馆,一路白墙黛瓦水映垂柳,不久即到“花居雅舍”,相传当年是李师师逃难至此开的青楼,原名潮韵阁。这与靖康之变后李师师下落的一种说法相吻合——她流落到浙江,停留数年后又转往湖湘,为商人所得。“花居雅舍”中有天井,四周环环相通形成一个“回”字。但要与汴京城中的香阁比较,想必相去甚远吧。九百年后,这座小楼用作展馆、从几个不同侧面展示青楼这一古代文化现象,也算得世事更迭的一个特殊印记。
02
国学大师是怎样“炼”成的
然而关于《少年游》背后的帝王情事,有官人却并不相信。清末国学大师王国维认为：宋徽宗与李师师的来往,大约发生在政和六年(年)至宣和初年(年)之间。可是政和元年,周邦彦就已经五十六岁了,“应冶游之事”。
王国维故居,就在盐官古城的西南角，位置相对偏僻,据说是他父亲王乃誉觉得市井太过嘈杂,特意迁居于此,让少年王国维得以“书不厌百回读,至理真能万事忘”,偶有倦意，可独立于小楼窗前,听不远处江涛拍岸之声。
途径数幢民居和几畦菜地,才能在小巷处发现这座青瓦白墙的院子,果然清幽低调如没有门前端坐的塑像,很容易被晃晃悠悠而过的游客忽略。抬步入内,在那些生平家世、学术成就、著述手稿之间,很多参观者选择合影的同一块展板——“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经过三种之境界”——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不难理解,《观堂集林》《宋元戏曲考》们虽是皇皇著述,离普罗大众终究有些远了,而这类人生况味的精当提炼,能激起更普遍的共鸣。
03
金庸先生的故乡深情
金庸能不能算“成大事业、大学问者”或许还有争议,但他是当今知名度最高的海宁人,应该大致不差,毕竟有华人的地方,就有金庸的武侠小说。
金庸书院坐落在盐官古城南,是参照嘉庆年间安澜书院的建筑格局设计建造的,年9月对外开放。书院分东、中、西三路,东路主要是居住、休憩之所;中路为主体空间,用以讲学、展示和藏书;西路则是接待服务所用,有上佳的园林景致。展品中有金庸的手稿,有浙大人文学院的聘书,但游客们更感兴趣的,反倒是长廊两旁的人物浮雕,萧峰、郭靖、令狐冲……各自心中的武侠英雄,都能在其中找到。
《书剑恩仇录》是金庸的第一部武侠作品,也是他对老家海宁着笔墨最多的一部。他在书里,直接“坐实”了乾隆皇帝是海宁陈阁老之子的民间传说。金庸小说的巨大影响力,再加上古城中采用皇家式样建筑的海神庙等为佐证,使得这段野史颇为理直气壮,有些海宁旅游的广告甚至直接打出“乾隆故里”的招牌,令人啼笑皆非。
△海神庙
野史真假难辨,不过金庸在书中流露出对故乡的怀念,却是真切可循的。主人公陈家洛离家十年,母亲已经去世。他赶在母亲生日(农历八月十八)当天重回海宁:“先到南门,坐在海塘上望海,回忆儿时母亲多次携了他的手在此观潮,眼眶不禁又湿润起来。在回疆十年,每日所见尽是无垠黄沙,此刻重见海波,心胸爽朗,披襟当风,望着大海。
04
壮阔不过“一线潮”
这个在海塘上看潮的归乡游子,未尝不是金庸想象中的自己。陈家洛看潮的海塘,如今已经建成为观潮胜地公园,也是绝大多数游客的最终目的地。倘若是在农历八月中旬,看潮更是毫无疑问的唯一主题。
盐官以“一线潮”著称于世。清末民初管元耀的《海昌胜迹志》里写道:“海宁之潮,世共称之,盖海宁城东银涛滚滚整齐而来,历城西不数里即参差不齐矣。”形成一线潮的原因,是因为盐官所在的水域,江槽宽度向上游急剧收缩,东南两股潮交会后,刚好成一直线,且潮头特
别高,通常有一到两米,有时甚至可达三米,特别壮观。
李白说“浙江八月何如此,涛似连山喷雪来”,苏轼说“八月十八潮,壮观天下无”,但其实古城前、海塘下,潮水天天都会奔涌而过,无非是大小规模不同。杭州词人汪元量,在南宋王朝落幕时慨叹:“一片风流,今夕与谁同乐。月台花馆,慨尘埃漠漠。豪华荡尽,只有青山如洛。钱塘依旧,潮生潮落。”
然而,体会古城古街变迁、感受潮生潮落奇景,恰恰是今人访游盐官的收获所在。
住哪里
◎盐官古城·开元观堂
开元酒店旗下的文化主题酒店，建筑面积约两万平方米，酒店围绕陈阁老宅邸，分布着大小不等的传统居民院落，形成各类客房套，可充分感受海宁官宅的建筑风格和前有园林、后有花园的大户人家风范。
浙江省海宁市盐官镇宣德路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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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什么
◎海宁三把刀
起源于清同治四年（年），由盐官“周顺兴铁店”创立。三把刀分别为药刀、片刀和糕刀，曾参加过“西湖博览会”“南洋劝业会”等国内外展览会并获得殊荣。“三把刀”至今已传至周家第六代，一直坚持纯手工制造，一锤一锤敲打出来。年，海宁三把刀被列入海宁、嘉兴、浙江省非物质文化遗产目录。
图片来源：浙江新闻客户端
吃什么
◎缸肉
色泽红亮，酥而不烂，味醇浓香，与东坡肉有异曲同工之妙。用陶缸烹制也是它的一大特色。海宁一带，居民举办婚宴摆喜酒，俗称酥肉酒，可见这焖缸酥肉在婚筵菜肴中的地位。
◎宴球
发源于长安镇的海宁地方名菜，以新鲜鱼肉剁成鱼茸，配以韭菜、火腿、荸荠，裹在肉皮当中蒸制而成，外观成球状，味美鲜嫩。
图片来源：浙江新闻客户端
汤佳骏
前媒体人
九年记者生涯，有幸经历纸媒的蓬勃生长时期，得以用文明探测城市脉搏和生活的温度。
现继续读书码字，长途跋涉地返璞归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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